作者:肖培東
2019年5月21日,河南許昌迎來了一場為期兩天的語文盛會——全國初中語文“同課異構”教學展示交流研討會。本次研討會由陜西師范大學、《中學語文教學參考》雜志社策劃主辦,會上優(yōu)秀教師肖亞南、李寶虹、張艷冰、高和鳴四位老師進行了同課異構,分別執(zhí)教了《社戲》和《我們這雙手》,風格、思路各異的教學展示,給與會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河南名師李寶虹老師《社戲》一課結束語中的一句動情的“情到深處不講理”,引發(fā)了我對這兩篇課文教學的“情”與“理”的相關思考。語文教學,該如何行走在“情”“理”之間?
一、情到深處得講理
1、語文教學要講文體的理。
閱讀教學的任務是要教給學生閱讀各式文章的方法;诖,語文閱讀教學必須依體而教,學生才能依體而讀,這是很自然的道理。語文教學要講理,這個理,首先是要講文體的理。
比如《社戲》是一篇小說,在教學中就要扣小說的文體特點,不能把它教成散文。有的老師就是在把它作為散文在教,把文章的人事景物都當作了真實的存在。事實上,“平橋村”并不是一個樂土,而是一個貧窮的小村莊,那里的農人生活很艱苦,“我母親的母家是農村,使我能夠間或和許多農民相親近,逐漸知道他們是畢生受著壓迫,很多苦痛,和花鳥并不一樣了”[1]。但是,《社戲》中的人情美、景物美確實令人難忘而神往的,魯迅描寫江南水鄉(xiāng)的筆觸也頗為散文化!拔覍嵲谠贈]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戲了!蹦且沟亩蛊鋵嵰财匠,那夜的戲其實不好看,那么這“好”好在哪里呢?循問而入,就帶領學生走進夏夜行船、船頭看戲、月下歸航等情節(jié)的描寫中,走進平橋村這個美麗的世界,走進天真爛漫的童年,如同我們走進《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一樣去感受作者滲透在字里行間的情感。這樣的教學,顯然是沒有按照《社戲》的文體來教!渡鐟颉肥囚斞傅男≌f集《吶喊》中的最后一篇,和其他幾篇在表達風格上迥異,文章用充滿詩意的溫情代替了那種尖銳的“吶喊”,也正因為如此,我們很容易把它教成散文,尤其是人教版教材在選入時刪掉了“我”兩次在城里戲園看戲的經歷,則更容易不知不覺教成散文了。
情到深處得講理,即便我們是那樣快樂地徜徉在清新、明快的水鄉(xiāng)夜色中,我們還必須清醒地認識到《社戲》的小說文體。也只有教成小說,我們才能理解在現(xiàn)實生活中很不完美的小村莊為什么一下子變成了“世外桃源”。我們可以從小說敘述視角的角度去理解。申丹在《敘述學與小說文體學研究》中說:“在第一人稱回顧性敘述中,通常有兩種眼光在交替作用:一為敘述者‘我’追憶往事的眼光,另一位被追憶的‘我’在經歷事件時的眼光。這兩種眼光可體現(xiàn)出‘我’在不同時期對事件的不同看法或對事件的不同認識程度。”[2]小說對于平橋村的敘述是站在一個現(xiàn)實成人的角度,而且是站在一個“不適于生存了”的現(xiàn)實的角度(在“我”兩次在城里戲園看戲的經歷中作者著力強調的),用充滿溫情詩意的兒童視角來追憶描繪理想中的幻境的。這樣,我們就能更深刻地認識到,關于平橋村的詩意溫暖的抒寫都是浸透了作者主觀情感渲染的理想化的“樂土”,而對于這一“樂土”的理想追求,在文章最后強烈情緒化的“好豆”和“好戲”中可見一斑。作為小說,文中的人事、景物都是作者虛構的產物,都不必實有,正如錢理群先生所言:“小說所寫到的,都經過了作家主觀心靈的過濾,是‘醒生活’與‘夢’相結合的產物!盵3]作為小說,“好豆”和“好戲”已經成為一個符號,一種生命狀態(tài)的象征符號,“輕松而舒展、自由,沉靜而柔和,和諧而充滿情趣”,折射的是作者的心靈世界!扒榈缴钐幉恢v理”,是對人物獨特感覺的解釋,但教學,還是要保有對文體的理性認識,即便這文章是有著怎樣鮮明的個性特點的“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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